这几天,我依旧如常,洗衣,做饭,打扫庭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看着我忙碌的身影,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仿佛一块压在他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回营那天,他架着驴车要走,我带着几件细软,也硬要跟上去,
他只当我是舍不得他,对我说:“英子,天冷,你莫要送我了!去城里的路,我认得。”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跳上了驴车,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还在憨笑:“都老夫老妻了,还这般不舍得?!”
驴车缓缓地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车轮碾过落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轻轻地问道:“怎么不带上李秀莲?!”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这不是家有‘悍妻’么~我让小张接她去了。”
驴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火车站。
站台上人来人往,汽笛声响彻天际。
临进站前,我最后一次为他整理了一下军装的衣领,
低声说道:“阿城,往后,好好生活,你我之间,就此别过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愣在那里,
“英子,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定定看着他,“就是,你我和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英子,别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急了,浓眉拧成疙瘩,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没闹,”
我给他递了张纸,薄薄一张,却如千斤重。
“这是你我的和离书,我已经找证婚人签过字了,原本我们也没拿到证,婚姻原也是不作数的。”
入站的哨声越来越急促,他慌了神,眼圈也红了。
“英子,你还在生我的气?为了孩子的事?孩子我们以后再……”
我打断他,“不,不是因为孩子。顾城河,你扪心自问,你心里,真的爱我吗?”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说个‘爱’字,我便不走了。”
他挠挠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我,手却拽得死紧。
我淡淡笑了,“原也是盲婚哑嫁,在新社会可都是糟粕,现在正好了,你走吧!”
同行的人都在催他,他半推半就,被小张拉扯上了车。
火车缓缓驶出,他还在喊着:“英子,英子!!!”
我没有理会,默默转身。
君往北,我往南。
从此,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