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盈儿接着说:“要不是只有他被我骗,我也不会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每次都得迎合他的喜好谈论那些诗啊,画啊,我都累得慌。”
宁景川早已变成一副呆滞的样子。
最后,那男人不耐烦地对陆盈儿说:“好了,既然你什么都没有得到,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要是被我家那个母老虎知道的话,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陆盈儿闻言,使劲地摇了摇头:“不,郑郎,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能没有你啊!”
然后,她爬过去抱着对方的腿。
那男人用力地把她踢开,打开门走了。
陆盈儿看着他离去,哭得不能自已。
有趣!
我看着陆盈儿,看着那个男人,又看着宁景川。
这是一个他爱着她,她又爱着他,但他只爱钱的故事。
回去的路上,宁景川一句话都不说。
回到家以后,宁柏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
他殷勤地给我端茶倒水,我有点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铺垫到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开口说:“娘,这些年我爹卖的画,挣得不少。我去把他钱庄里的钱取出来吧。”
我喝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去钱庄里把钱转移到我的名下了。”
宁柏不禁提高了声音:“什么?娘,你怎么能独占我爹的钱呢?这里面也有我的份,你快点把钱还给我。”
这一刻,他贪婪的一面没有遮掩。
我拒绝了他:“你爹一开始名头不大,画的画卖不出去。是我一直苦苦地支撑着这个家。靠着我起早贪黑卖馄饨,你们才没有饿死在寒冷的冬天里。”
宁柏还在试图改变我的主意。
他说:“娘,您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是由我保管比较妥当。”
我端起了为人母的派头,严厉地说:“瞧你这出息,只知道盯着爹娘的钱,不会自己去努力拼搏吗?”
宁柏感到难堪地低下头,离开了。
宁景川终于舍得开口了:“你何必这样不留情面?反正你一个老婆子,用得了多少钱?还不如交给儿子,让他早日独当一面。”
我反问:“是谁说年纪大了,就不能花钱吗?谁说我用不了多少钱的?”
他说:“你就说说你哪里需要花到钱?”
“以后我要开展自己的养花生意,有时候需要购买名贵花草。”我回道。
宁景川想到了这段时间我的转变,有些怅然地说:“虞氏,对不起。没有我,你似乎过得更好了。”
这可真难得,他居然还会向我低头。
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他了。
我的生活逐渐变得多彩。
连宁景川也不得不承认:“婉柔,没想到你也能这么有魄力。我似乎才认真认识你一样。”
他的眼光中饱含了欣赏,以前他也是这样看着陆盈儿的。
我淡淡地说:“其实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要和离,我也不会发掘到自己的天赋。”
他不由地苦笑:“婉柔,其实我一直都明白你对我,对宁家付出了很多,只是我的骄傲,让我放不下身段去与你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所以,这就是他对我亲近不起来的理由吗?
还是因为陆盈儿伤透了他的心,他才看得到我的好?
可我已经不在乎他的看重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宁景川的身影越来越淡,出现的时间也隔得越来越久。
终于在有一天,他完全消失了。
消失之前,他还对我说:“下一世,我不会再负你了。”
我叹了口气。
我可不想要下辈子还和他在一起。
我养花一直养到了六十岁,直到干不动了才歇息。
这期间,我趁着去各地见识名花名草的机会,把当地也游玩了一遍。
我的生活过得肆意潇洒,多姿多彩。
临终前,我躺在床上回想自己的这一生。
虽然我的大半生都过得憋屈,但后来的日子里,我过得有滋有味,我算是没有白活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