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监狱的路上,我爸爸的面目开始在我脑子里不断的出现,那时,爸爸哭着抱我在怀里,施施,爸爸对不起你,等爸爸出来,爸爸用哪怕一点点时间偿还你,我也对不起你妈妈,我不爱她,却仍要因为施家娶了她,才让她过得那么难受。
我幻想着爸爸出来我也许已经年老,但仍照顾着他的起居,也算是在世上有了牵挂,所以我苟且着也要活下去。
监狱的工作人员说,我爸爸昨天见了一个人,给了那个人一个东西,那个男人离开后,我爸爸就自杀了。
我翻开他自己曾写下的那些文字,他结婚了,我不知怎么活下去。
对不起施施,爸爸,可能,要离开了。
这座城市连天下着雪,监狱外的雪挡住了我回去的路,一路沉默着回去的时候,我想,也许,老天是真的让我离开吧。
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离开,才要让我的亲人离开我,不是说会苦尽甘来吗?
现在这算什么啊。
这么些年,怎么游荡着活着的,只有自己知道里面的滋味。
恍恍惚惚地,我突然想回曾经施家的那个小院了。
我爸爸那时,给我做了一个秋千,他说,我家施施要用就要最好的,爸爸亲手做的秋千,喜不喜欢。
我带着难得的欢快冲爸爸撒娇,喜欢,我也喜欢爸爸妈妈。
雪盖在地上让我走路有了咯吱咯吱的声响,我站在秋千下,看见了厉夭。
秋千挂着的那颗树下有一处地方格外的稀疏,厉夭站在雪里,手中,拿着一个本子,是我之前的日记本。
他睫毛上挂住许多雪花,显得他的睫毛亮亮的,脸色格外的苍白,神色却晦暗不明,不过我还是注意到了他眼角泛起的泪光,他也看见了我,他说,施施,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