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陈等没能如愿地揍尤春天一顿,反而差点儿挨打。
许描的成长环境貌似很复杂,以至于造就了打小就暴躁的个性。
一听陈等要告尤春天的状,他立刻将两拳头紧得咯嘣响,所幸尤春天提前阻拦。
尤春天很实诚地说:“你别揍他,揍了我就再也吃不到他妈妈做的饭啦。”
仿佛还有造访陈家的机会。
儿时的陈等,体格与身高都不是许描的对手,本就满腔怒火无处发。
一听少女的话,那股怒气里又莫名夹上些羞涩,终忿忿离去,并发誓再不管尤春天的事。
可没几日,两人又在教室过道狭路相逢。
陈等抱着高高一摞练习册,没注意前方,与魂不守舍的尤春天撞个正着。
女孩手拐磕到墙壁,立时见血。
陈等放了练习册去查看伤势,被狠狠推开。
惊觉自尊受挫的男孩面目冷冷地,转身就走,便真的再没同尤春天说过一句话。
两人座位离得近,低头不见抬头见,尴尬的气氛持续一周,才被尤春天打破僵局。
她应该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主动送他一只手工圆珠笔示好。
圆珠笔是她自己DIY的,顶端还有只蓝色兔耳朵。
陈等觉得幼稚,没用过,但也放到随身文具盒里没扔掉。
禀着拿人手软原则,陈等常年泯着的嘴总算启开。
他劝导说:“尤春天,你能不能别整天和许描瞎混,好好学习?”
尤春天鼓着圆圆的眼睛,莫名其妙:“许描哪里不好了?”
“他打架逃课,臭名昭彰。”
“那是你们的偏见。
我在他身上看见的,是勇敢。”
陈等无语,“你可能对“勇敢”这个词有误解。”
尤春天的立场坚定不移,“真的。”
她条件反射回:“小时候要不是他帮我,可能我早被一群臭小孩欺负死了。
我不管他对别人怎么样,但他对我好,我就只认他的好。”
陈等忽然有点嫉妒。
这嫉妒很单纯。
不外乎是,他也想遇见一个,无论发生何事,都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的朋友。
一如尤春天对许描。
尤春天对许描,那是真没得讲。
她不仅将陈等送的奶糖转手给了对方,还将自己平日少有的零食节省下来,一并送出。
见状,陈等鬼使神差央求陈母,帮他报了周末的武术班。
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想强身健体。
尤春天问他为什么,他说要证明给她看,所谓的勇敢,是敢于尝试任何的不可能,而非逞凶斗狠。
少女怔了怔,咀嚼着他那句“敢于尝试任何的不可能……”,难得失了声。
良久,尤春天:“这样说来,我要是向你妈妈学做蛋饺,也算勇敢啰?”
陈等喊口号的气势偃旗息鼓,“这个不算。”
他赶紧打住她的痴心妄想:“我不想再看你烧得一手好厨房。”
上次在他家,她跃跃欲试,差些把厨房点燃。
这大概也是陈等对她印象深刻的缘故。
她活得太鲜泼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容易留下印记。
尤春天:“我当然不怕啦,毕竟点的是你家厨房。”
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