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远去,我手脚冰冷,脸色惨白。
我的作品就是云香锦,织染之前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杨鹤玉。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作品是在官府文库被调换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变成了柳真真的。
望着织布机上的半成品,我脊背发凉,有种被命运掐住喉咙,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我想不明白,难道柳真真有未卜先知的神力吗?
满心绝望之下,我拿起桌上的剪子,果断将完成一半的云香锦剪成一堆碎布。
看着一地狼藉,我深吸口气,心中越发坚定。
既然这匹布是催命符,那我宁可毁掉,也不会让柳真真和杨鹤玉得逞。
没有了云香锦,我看柳真真靠什么去拿天下第一织女。
次日大早,我买了香烛去祭拜了师父,回来时没有去织染坊,而是掉头去了墓地附近的废弃草屋。
我雇的工匠已经将织布机和数个染缸都搬了进来。
我给他们结了双倍工钱,请他们为我保密。
人走后,我第一时间在大门口安上野兽夹,窗户上铺满钉子。
只要有人靠近,我能立刻察觉。
既然柳真真能在织染坊悄无声息盗走了我的云香锦,那我就搬到杳无人烟的荒郊野外。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窥探天机。
做完这一切,我开始马不停蹄织布。
这次的布,我用的是最朴实的织法,织出的也是最普通的锦缎,全然不同娇贵的云香锦。
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完成了。
这样平平无奇的东西自然不能呈给皇上。
我要剑走偏锋的杀手锏是在染色上。
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黑匣子,里面放着一株如血般赤红的植物。
我神色凝重。
想起师父临终遗言。
血煞枝用于染色,可与日月争辉。
但它有剧毒,稍有不慎,必死无疑。
我翻阅无数古籍,问了许多名医,终于找到一件相克的植物。
在师父的墓地旁,我曾见过。
虽然相克,但也只能减轻一半毒性。
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前世害死我的人血债血偿。
调配好染料,我将血煞枝连同锦缎一起放进染缸。
碰过水的手仿佛被生生剥裂,痛的钻心。
我咬紧牙关,口腔里咬的斑斑血迹也没有放弃。
这点疼比起五马分尸,根本不算什么。
三天内,我昏倒数次,每次醒来都率先查看锦缎的成色。
一次比一次明艳。
仔细看,还有些金黄色的莹光环绕四周,仿佛镀了一层佛光。
我露出久违的笑容,我的佛光锦终于成功了。
十天后,我带着一身伤痕,满脸憔悴走出草屋。
刚走到织染坊门口,就听到里头传出惊叹声。
“真真,那么好看的云香锦,我连想都不敢想,你居然说剪就剪了。”
柳真真得意地笑了,“云香锦好看是好看,可比起佛光锦还是差太多。”
“什么?
你织染了佛光锦?
可佛光锦要用到血煞枝,那可是有剧毒的啊。”
柳真真抬起满是血痕的双手,“我资质平平,比不得长君师姐轻轻松松就能织染出举世无双的好布,我只能靠最笨的办法,能比的上师姐的十分有一我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