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旭昭结婚后,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这样的生活,倒是和我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顾旭昭非但善于征战,在丹青一道上也颇为擅长。
一日,他亲手为我画眉,画着画着,竟然在笔尖点了胭脂。
在我受伤的那半边脸上画上了点点花朵!
我揽镜自照,只见那花朵巧妙地掩映住了瘢痕,浑然天成!
没有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
说是不在意,又会有谁真的能不为此有一点波动?
我难掩喜意:“夫君真是丹青妙手。”
顾旭昭揽住我:“娘子,寻来刺绣巧匠,将这图案刺绣在面上如何?”
结果,我的半面刺花风靡京中。
不仅不少女子真的在面上画上了半边花朵。
甚至真的有面容有胎记瘢痕者在鬓角腮边纹绣花枝!
京中贵女一时争相效仿,人人都说显王妃的半面花朵妆美极。
甚至有好事者取了个雅号,谓之“半面春”!
婚后不久,边塞再起战事。
我随军再度出征,可没想到。
出征的队伍里,一个女子忽然跑出来,迎面向打头的马队跪下:“大爷,您不能不要我!
如今那谢若若已经成为了显王妃,你还有什么指望,难道她还会回到你身边?
我陪你白白玩了一场,你就把我带走吧,哪怕给你做个洗脚丫鬟都行!”
我皱了皱眉,问身边的人:“那是谁?”
旁边的人回禀道:“禀告王妃,那边是随军歌女,都是再低贱不过的人!”
军营中的这种流莺,一般都是犯了罪的罪籍之女。
虽然名义上是歌女,可一路上不仅要饱受风霜颠簸之苦,还身份低微,身不由己!
我拨马靠近,看清楚了倒在地上的女子。
竟然是楚菡!
眼前的她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哪里还有从前半分花魁的模样?
我心中疑惑:“齐桓不是帮你赎身了吗?”
在我的预料中,楚菡必不可能会坐上将军府正室的位置。
不仅是因为我离去前留下的那些扣子。
还因为,齐桓见异思迁,见惯了英姿飒爽便渴望扬州花魁的温柔软糯。
可若只剩下一个争风吃醋的楚菡,齐桓便又怀念起事事能助力他的人了!
但即使不能御赐脱籍,齐桓也承诺过会帮楚菡赎身,娶她进门。
她怎么会出现在歌女队伍里?
可楚菡一见到我,便哭诉道:“王妃,求你劝劝将军吧!
我再也不敢对你不敬了!”
被拦住的齐桓脸色铁青,一个风尘女子让他当众丢了面子。
他顿时恼羞成怒,抽出马鞭劈头盖脸向楚菡抽去!
楚菡被抽得哀叫连连:“还不是因为那件嫁衣……你好狠毒的心思!”
原来,我嫁给顾旭昭后,齐桓日夜烦闷,时常发泄到楚菡身上:“都是你这贱人,把若若逼走的!”
甚至有一日,绣娘送来嫁衣。
结果,楚菡的那件是正室才可用的正红色,绣工精美,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等吉祥花样。
可送来给我的那套,却是浅淡的粉红,上面只绣了一幅大雁和凌霄花!
当然,那时候,我已经不在将军府了。
可齐桓却睹物思人,伤感起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红色这件,才是正室的!”
可绣娘们却说并没有弄错!
楚菡还想垂死挣扎一下,竟然穿了大红色的那件嫁衣,故作天真地给齐桓看:“将军,你看我穿这嫁衣好不好看?
我知道你不痛快,其实我也不求什么正室位子了,你只要能娶我就行!”
可没想到,齐桓红着眼一把将她掀翻在地:“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妖里妖气的烟花女子。
也配痴心妄想穿着正红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