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买好了房子,办完了一切手续,在这边的生活基本安定下来后,我去做了流产。
手术即将开始时,外面忽然响起砸门声和哀求声,我以为是家属在医闹,却听见了我的名字。
“……夏离!
求求你出来!
不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是林鹤尧的声音。
我愣住,我们的孩子?
他知道了?
这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大概是被医院保安带出去了。
大夫看出我的愣怔,问我还要不要继续手术。
“继续吧。”
半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倚在墙边的林鹤尧,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倏地站直,双唇颤抖着,“夏离……我们的孩子还在,对不对?”
一旁的医生摘下口罩,“孩子已经顺利流掉了,你是孩子父亲?
早干嘛去了,这会儿到我们医院来砸门闹事。”
闻言,林鹤尧像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这是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捂着脸,有眼泪从指缝溢出,“你为我做的那些事,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那晚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你,你手臂上的伤疤是因为我才存在,十六岁那年陪着我走出抑郁症的那个笔友也是你,为什么不说!”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林鹤尧,你亲口说了不喜欢我,我要像个乞丐一样拿着这些去乞讨你的爱吗?”
我沉默一瞬,“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你也已经结婚……我没有结婚!”
林鹤尧站起来,“我根本就没有爱过方梦柔,和她结婚是因为她告诉我,两月前的那个晚上,和我共度一夜的人是她,而且她已经怀孕,所以我得对她负责。”
他的泪珠滚落,“这么多年来,我爱的人只有一个,她叫夏离。”
我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
他说什么?
他爱我?
爱我为什么要三次用求婚来戏弄我羞辱我?
为什么要做方梦柔伤害我的帮凶?
“我……”他难堪地移开目光,“因为那时候我恨你。
我中弹昏迷,醒来之后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你的人影,又得知你和别人订婚的消息。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重伤,以为我活不了了,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下家,我恨你背信弃义,所以才——直到我结婚那天,你父亲给我打了电话,告诉了我这件事情的原委,原来那一个月里,你是因为割肉而昏迷不醒,后来又被他软禁,在你答应联姻后才把你放了出来,他说他知道对不起你,想在临终前见见你,想让我帮忙劝劝你。”
那时候我一重获自由就去找了林鹤尧,我想和他解释这一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是那时候我刚开口,他就笑着打断我,说他都知道了,叫我不用再说了。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
他难过地捂住脸,“我以为你是要狡辩。”
如果那时候他愿意听我把话说完,就不会有那些误会,更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可是没有如果。
“夏离……”他伸出手,想去触碰我的手,但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又停住,“我们……我们还可不可以像从前那样?”
我看着他,眼泪忽然涌了出来,为什么知道他爱我,比他不爱我更让我难过呢。
“太迟了。”
我轻声,“林鹤尧,时间不能倒流,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在我满怀爱意地朝他敞开自己时,他却握住方梦柔的手,在我身上刻下血淋淋的伤口,还要笑着夸方梦柔一句,“你的剑法真准。”
即使现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误会,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被最爱的人伤害的那种恐惧和痛苦。
我永远都无法再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