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京圈大佬三年的金丝雀,我怀孕了。
大佬说不喜欢孩子,还准备和白月光订婚。
我心一凉,连夜卷钱跑路。
离开京城后我独自带娃生活四年,混子得知我是单亲妈妈,天天上门骚扰。
我问朋友解决办法,朋友建议我相亲。
于是我上网登记:丧偶离异带一娃,单身可撩。
闻讯赶来的大佬将我抵在墙上,眼神阴鸷,咬牙切齿,“丧偶离异?
我怎么不知道我死了?”
我叫姜栀,是京圈大佬穆霆琛养在身边的金丝雀。
三年来,我们交易得一直很愉快。
直到今天。
看了眼手里的孕检报告,我心情有些复杂,去他公司找他。
秘书下来接我,笑吟吟地道:“姜小姐,恭喜,和傅总好事将近。”
我停下脚步,“什么好事?”
“最近傅总让我们筹备订婚的事,想来应该是准备跟您订婚了。”
订婚?
看来是穆霆琛和他的白月光要订婚了。
总不可能真的是和我这个花钱养着的玩意儿订婚。
我是个孤儿。
从小无父无母,上大学后学费生活费都靠我自己做兼职挣。
大三那年我兼职晚上送外卖,恰好送到穆霆琛公司,又恰好他失恋醉酒。
我被他拉进休息室,外卖超时,第二天腿软得连工作也做不了了,顺便收获了好几个超时差评。
我让他赔偿我损失费。
他不仅赔了我损失费,还表示可以给我一份高薪工作,躺床上就能月入过万。
这个工作很可耻。
但人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
更何况穆霆琛身高腿长公狗腰,真要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经过.5秒的思想斗争,我同意了,然后和他签了协议。
他每个月给我五十万零花钱,而我要随叫随到,伺候他身心舒畅。
签协议的时候,他说,我们之间不谈感情只谈钱。
他不想谈感情。
所以我也装作不想谈。
我跟他装了两年,只谈钱不谈爱。
现在,穆霆琛要结婚了。
我们之间连钱也没得谈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还怀孕了。
我把孕检报告放进碎纸机。
碎屑被扔进垃圾桶后,穆霆琛恰好开完会回来。
我抬眼看他。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问我:“找我什么事?”
原本是想跟他谈怀孕的事。
现在似乎不好谈了。
穆霆琛已经要跟他的白月光订婚了,要是知道我肚子里有了个小豆子,只怕是不会留下。
我自幼孤苦。
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唯一的亲人。
可不能没了。
我笑着走到穆霆琛身边,故作体贴地给他倒了杯水,随意找了个借口:“我新看上一个包。”
穆霆琛长臂一伸,将我抱进怀里,慵懒随性地贴着我,嗓音温淡磁性:“什么包?”
“C家夏家最新款,三十来万。”
“待会儿让宋秘书带你去买。”
我像以前一样佯装高兴地亲了他一口,“谢谢穆先生。”
穆霆琛指腹摩挲着我的唇瓣,浓密的眼睫微垂着,暧昧的视线落在我唇上,“这就没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金丝雀,最要会揣摩金主的心思。
我一眼看出穆霆琛的想法,娇娇软软地笑起来,坐在他腿上,勾住他的脖子,主动仰头去吻他。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就扑面而来。
微凉的唇瓣相贴,我能嗅到他身上浅淡的雪松香。
我讨好性地吻着他的唇,缓缓撬开他的唇齿,一点点深入。
他终于情动,掐着我的腰,将我抱到办公桌上。
文件扫落一地,他欺身压下,极具侵略性的吻也随之而来,让我软成一汪水。
一小时后,他将我抱回休息室。
洗完澡,他将我拎回床上,抱在怀里温存。
我小心护着肚子,趴在他胸膛上,温软的声音略有些哑,问他:“傅先生,你喜欢孩子吗?”
穆霆琛回答得很干脆:“不喜欢。”
我心瞬间凉了半截。
穆霆琛垂眸看了我一眼,“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笑了笑,打着哈哈:“随口问问。”
这般说着,跑路的计划却已在脑海中悄然成形。
想跑路,首先得要有钱。
我把银行卡支付宝微信全看了一遍,总共只凑到三百八十二块七毛三。
这些年穆霆琛给我多少钱,我就给孤儿院多少钱,手里最多留几千块备用。
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我手头着实吃紧。
思前想后,我决定把穆霆琛送我的包包首饰全卖了。
为避免被穆霆琛发现,我没有直接挂到网上,而是偷偷加了好几个名媛群,匿名售卖。
一天时间,就有一位富婆私聊了我,说想买我的手里的两只包。
我欣然答应,和她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见面。
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家咖啡厅距离穆霆琛公司有点近,我顿时有些心虚。
直到见到买家,我才知道为什么对方约我见面的地方会离穆霆琛的公司这么近。
想买我这两只包的人,是陈婉婉,也就是穆霆琛的初恋情人。
她会约我在这里见面,想必是刚从穆霆琛那里过来。
看到我,陈婉婉也有些懵。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情绪,将她的名牌包放到桌上,而后在我对面坐下,蔑然地打量着我。
“姜栀,看来霆琛对你不好啊,这么缺钱,都来卖包了。”
我笑盈盈地开口:“好不好的关你屁事。”
陈婉婉脸色微微一变,“粗鄙!”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她,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陈婉婉忽然叫住我。
我回头看她。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拍在桌上,轻蔑地道:“不是缺钱吗?
离开霆琛,这张支票你随便填。”
我狐疑:“真的假的?”
陈婉婉嗤笑,“我堂堂陈家大小姐,还能骗你不成?”
闻言,我立刻坐回椅子上。
这种时候,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陈小姐,随便填多少都可以吗?”
陈婉婉高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我,“只要你肯离开霆琛,随便填。”
原本我就打算离开,陈婉婉给我这笔钱,那不是白捡吗?
我搓了搓手,有些迫不及待,“有笔吗?”
不等陈婉婉说话,我身侧就响起一道沉郁的男声:“我有。”
“谢谢——”我笑着转头,在对上穆霆琛阴沉冷冽的视线后,整个僵住。
2.“不是要借笔?”
穆霆琛薄唇含笑,眼底却一片冰凉,“怎么不接着?”
我虎躯一震,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陈婉婉看到穆霆琛,却是一喜,立刻走过去想挽住他,“霆琛......”穆霆琛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
陈婉婉有些尴尬,而后看了我一眼,控诉道:“霆琛。
你不知道,姜栀刚才想拿了钱就......”她话没说完,我连忙站起身,塞了一块蛋糕进她嘴里,而后狗腿地朝穆霆琛笑着。
“穆先生,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穆霆琛凉凉地看着我,却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我快步跟上。
身后陈婉婉想追上来,却被结账的服务生拦住了去路。
跟着穆霆琛上了车,我紧贴着车门坐着,尽量不去招惹穆霆琛。
然而我不想招惹他,他却没打算放过我。
“刚才准备填多少钱?”
他声音冷到发沉,我心肝儿不由得颤了一下,又往门边靠了靠。
“我没打算填。”
他手指在膝盖上敲了几下。
我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他冷声命令:“说实话。”
我咽了咽口水,道:“五百万。”
他冷厉的眸子看过来,“对你来说我的价值就只有钱?”
我放低了声音,怂了吧唧地道:“我们之间本来就只谈钱......”话音落,我感觉穆霆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冷得掉渣。
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当初分明是他说的只谈钱不谈爱的。
总不可能他现在都要跟陈婉婉订婚了,又对我有了几分好感。
穆霆琛盯着我看了许久,才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
我暗暗松了口气,便听他问:“最近很缺钱?”
我顿时如临大敌,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不、不缺。”
穆霆琛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我身旁那两个拿出来卖的包。
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有一点点缺。”
他顿了几秒,道:“以后每个月的零花钱涨到五百万。”
我震惊地扭头看他。
他幽幽地继续道:“以后别再卖我送的东西,还有我这个人。”
我忙不迭地点头,激动之下扑过去抱着他亲了几口。
“穆先生,我好爱你!”
穆霆琛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而后揉了揉我的头,唇角漾开一抹笑。
“小骗子。”
过了没几天,穆霆琛允诺的五百万顺利到账。
我原本想再多等几个月,存存钱再走,但想到到时候显怀了有可能会被发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认真开始计划第一次出逃路线,在地图上寻找宜居的城市,最后锁定了一座南方小城。
确定好目的地和路线,我便收起手机,去厨房做饭。
上次我为了五百万出卖金主,穆先生近段时间心情都十分不美丽。
作为一名敬职敬业的金丝雀,在岗一天,就要干好一天的活儿。
为哄金主开心,我每天都会准备午餐给他送过去。
虽然收效甚微,但好歹是有点作用的。
我提着午餐去了公司,到的时候穆霆琛不在,听说是出去见客户了。
闲得无聊,我就在办公室里瞎瞅。
穆霆琛的办公室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死板无趣,黑白灰三色的简约设计,桌上不是书就是文件和电脑。
我在老板椅上坐下,打开电脑准备找部剧看。
电脑开机,背景图竟然是我和他的合照。
我整个愣住。
这张照片是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拍的,背景是别墅的客厅,客厅里放满了鲜花气球,布置得十分喜庆。
照片上,我使坏地在他脸上抹了点奶油。
穆先生十分不高兴的样子,看着镜头的眼神也泛着冷,只有我一个人笑得像个傻子。
这张照片是我的手机壁纸。
我用这张照片做壁纸是因为我对穆霆琛有点不可告人的心思。
那穆霆琛呢?
他又为什么会用我们的合照做背景?
我心脏忽然跳得有些快。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想——穆霆琛对我,是不是也有几分喜欢呢?
思绪纷乱间,门外响起穆霆琛和秘书交谈的声音。
我手忙脚乱地关掉电脑,然后趴下装睡。
刚趴下,门就被人打开。
穆霆琛走进来,顿了一下,而后径直走向我。
我以为他会把我叫起来,没成想他直接把我抱起。
感觉他转身的方向,应该是往休息室去的。
想起电脑上的那张照片。
我忽然很想睁开眼睛问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然而我还没开口,便听秘书问:“穆总,设计师那边已经把婚戒的设计图送过来了,您现在要看吗?”
“过会儿看。
婚纱那边做到哪步了?”
“已经差不多快完工了,预计还需要三天......尽快安排,求婚之后我想立马订婚。”
“是。”
听着两人对接各种订婚细节,我的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我以前从没见穆霆琛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
他对陈婉婉该是有多喜欢,才会连这些细节都计较得这般清楚?
把我抱进休息室后,穆霆琛在我身侧躺下,轻手轻脚地把我搂进怀里。
想起他即将订婚的事实,我心底一片酸涩,忍不住回抱住他。
他微愣了下,“吵醒你了?”
我在他怀里摇摇头,忽而仰起头,轻轻在他喉结上舔了一下。
穆霆琛眸色微微暗了暗,嗓音沙哑,隐忍克制地道:“我下午要工作。”
我不依,继续吻他。
“穆先生,给我。”
最后一次。
我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穆霆琛喉结上下滚动,垂眸看了我片刻,而后捧起我的脸,重重地吻下来。
他同我疯狂荒诞一整个下午,直到夜色降临,他才放过我。
他吻了吻我的额发,道:“我明天出差,为期一周,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我乖巧地回答:“好。”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我睁着眼,细细描绘他的面部轮廓,想要把这张脸深深烙印进脑海里。
次日,穆霆琛出差。
我回别墅收拾好行李,按照原计划,买了最近的一班航班,飞往预先计划好要去的那座城市。
穆先生,再见啦。
再也不见。
3.再也不见。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下飞机时,我闻着南方潮湿的空气,仿佛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兴冲冲拖着密码箱走出机场。
结果就看到穆霆琛站在路旁的一辆迈巴赫边,一个中年男人正毕恭毕敬地和他说着什么。
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间的死寂。
我忽然想起昨天穆霆琛除了说他要出差之外,似乎还跟我说我出差的位置。
但我当时沉浸在自己的悲惨世界里,根本没细听。
造孽。
以后金主爸爸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一定要认真听!
穆霆琛沉着脸走到我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我干笑两声,“我说我是来接机的,你信吗?”
穆霆琛一双黑眸直直看着我,仿佛能洞悉人心。
我有些怂了,声音也弱了几分:“我其实是来旅游的。”
穆霆琛依旧不说话。
我走过去,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脸贴着他的蹭了蹭。
“穆先生,我想你了。”
穆霆琛脸色终于稍稍好转。
搂住我的腰,低头亲了亲我的唇,“什么时候这么黏人了?”
闻言,我暗暗松口气。
看来是糊弄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都在A市陪着穆霆琛。
穆大总裁白天工作,晚上精力多得跟用不完似的。
我担心他身子虚,给他在网上下单了两瓶肾宝。
拿到快递那天,穆大总裁黑了脸,把我按在床上一整晚。
自作孽不可活。
我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生怕他把我的崽弄没了。
原本想着这次逃跑失败他可能对我有了几分戒心,我最好缓一缓再计划下次出逃计划。
但眼下这情况,为了保住我的崽,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见我分心,穆霆琛在我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语气略微有些沉,“在想什么?”
我被他咬得眼泪花都出来了,软声喊:“疼。”
穆霆琛僵了一下。
然后暴风雨肆虐得更加厉害。
狗男人,怕不是个S。
我哭了好半晌,他才堪堪放过我,抱着我又亲又啃,哄我说不疼。
我得寸进尺,说扭到腰了,要罢工几天。
穆霆琛拿我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为补偿我,第二天他还带我去吃了大餐。
不得不说,穆霆琛对自己的女人是真的好。
只可惜,他要和陈婉婉订婚了。
我们注定无缘。
我幽幽叹口气。
盘子里的澳龙似乎都不香了。
没胃口。
穆霆琛见我闷闷不乐,问:“要不要再来一只澳龙?”
我:“我要干十个!”
出差结束,我随穆霆琛回了京城。
经过之前的卖包事件以及突袭A市事件,穆霆琛对我似乎真的有了几分戒心,白天不管我走到哪儿都会派人跟着我,我根本就没有第二次离开的机会。
思来想去,我打电话联系了傅庭琛的死对头顾淮之。
之所以会打给他,是因为他以前就给我抛出过橄榄枝,问我想不想离开穆霆琛。
他这人以和穆霆琛作对为乐。
穆霆琛不开心,他就开心。
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微言轻的金丝雀离开之后傅庭琛会有多难过。
不过顾淮之既然有这个想法,能帮帮我也是好的。
电话接通,男人懒洋洋的声音自电话里响起:“哪位?”
“顾先生,是我。”
顾淮之反应了几秒,才笑起来,“姜小姐,忽然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开门见山地问:“你之前说能帮我离开京城,现在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
“我想在下周之前离开,希望你能帮我。”
“不过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什么都得不到。”
顾淮之笑了一声,似乎想说点什么坐地起价。
我在他开口之前悠悠地道:“但是不帮我,我就去跟穆霆琛说你怂恿我逃跑,还帮我规划了路线。
你猜猜他会对你做什么?”
“......靠。
姜栀,你跟着穆霆琛三年都学坏了!”
我笑而不语。
顾淮之骂骂咧咧地答应下来,之后就挂断电话做准备去了。
顾淮之的动作很快,不过一天时间就跟我说他已经准备好了,让我找机会甩开穆霆琛的人,他会来接应我。
我答应下来,挂断电话。
之前一直想走,现在机会真的来了,心里忽然矫情的有些惆怅。
这天我专门起了个大早,给穆霆琛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穆霆琛下楼时,我正往餐桌上端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穆霆琛拉开椅子坐下,问我:“又看上了什么东西想买?”
我微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没有,就突然想对你好一点。”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我看了眼显示屏,是宋秘书打来的。
一直在忙订婚事宜的人,就是宋秘书。
我垂下眼帘,拉开椅子坐下,一言不发地吃着东西。
没过一会儿,穆霆琛便接完电话回来。
他道:“今天乖乖在家等我,晚上我回来接你出去。”
我问他:“出去做什么?”
他卖关子:“给你一个惊喜。”
“哦。”
我对他的惊喜并不感兴趣。
毕竟我今天就要离开了。
我戳着碗里的饭,不死心地最后问了一遍:“霆琛,如果以后我怀孕了,你会要那个孩子吗?”
“我说过,我不会要孩子。”
闻言,我笑了一声。
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我生的孩子?
或许是我的不开心表现得太过明显,穆霆琛将我抱到腿上,在我脸颊上印下一吻,柔声道:“乖,我们两个好好过就行,不要孩子。”
可是怎么办,我想要。
我勉强挤出一抹笑,“好。”
吃完早餐,我送穆霆琛到门口。
他上班之后,我也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没有带任何行李,去了洗脚城。
一次按摩要一两个小时,我进去之后,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顾淮之的人在外面接应我。
穆霆琛的电话打过来时,我已经在飞机上。
我没有接他的电话,直接把电话卡拔出来扔进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我转头看向窗外。
不知何时,飞机下面已经阴云密布,似是要降下一场雨。
这时,广播忽然响起:“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由于天气原因,本次航班将返航稍作调整,很抱歉耽误......”广播一出,周围的乘客纷纷抗议起来。
因为乌云层在飞机下面,对本次飞行根本造不成多大影响,返航完全没必要。
机务组的工作人员过来安抚大家的情绪,在一众抗议声中,飞机最终还是返航了。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飞机返航,究竟是因为天气原因,还是......穆霆琛?
4.怀着惴惴不安的心,飞机最终还是返航降落在了首都机场。
工作人员一边道歉一边领着我们去了安置区。
我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打量着周围,生怕穆霆琛会突然出现。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现场都没有任何穆家的人出现。
最后,我顺利乘坐上下一趟航班,而后降落在另一座城市。
直到落地,我都没有再听到有关穆霆琛的消息。
我忽然自嘲地笑起来。
在机场等待时,我甚至有点希望穆霆琛真的会追着我过来。
然而事实证明,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
我在穆霆琛心里,根本就没有多重要。
即使发现我不见了,他在电话打不通之后,就不再管我了。
在机场外面的餐馆里解决了午饭,我很快收拾好心情,又辗转了几个城市,最后在一座小县城落脚。
八个月后,我顺利在一座边陲小城诞下一女。
小家伙刚生出来的时候皱巴巴的,丑了吧唧的。
我差点没被丑哭。
护工阿姨安慰我说过段时间长开了会好看些,我心情这才好受了些。
阿姨问我准备给小家伙取什么名字,我想了想,决定叫她姜眠。
眠眠很乖,大多数时候都不吵不闹的,只有饿了才会哼唧两声。
我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便请了家嫂帮着照顾。
我偶尔会在新闻上看到穆霆琛的身影。
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自我离开京城,他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没在电视和财经报道上露脸,就连穆氏最重要的几个项目采访都是助理代为出席。
直到最近,穆霆琛才回归大众视野,活跃在财经频道。
回归后的他依旧如过去那般耀眼,矜冷贵气。
八个月时间,我和他俨然已经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现在的我是一个蜗居在小县城里的单亲妈妈,而他依旧高高在上,是京圈的太子爷。
过去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就好像做梦一样遥远。
我看着电视上熠熠生辉的男人,心里莫名怅然。
正准备关掉电视,便听记者询问:“穆先生,听说您和陈婉婉小姐的订婚仪式即将在下个月举行,消息属实吗?”
我顿住,放下遥控。
4k的高清显示屏上,男人五官俊朗,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四个字:“确有其事。”
我忽然释怀地笑了。
真好。
再也不用担心他会来找我跟我抢女儿了。
家嫂从外面买了菜回来,看了我一眼,忽然停住,“丫头,你怎么哭了?”
我抹了把脸,冲她笑,“没什么。
晚餐吃什么?”
家嫂见我不愿多说,便没追问,跟我聊起别的。
从这天起,我不再关注穆霆琛和陈婉婉相关的新闻,他和陈婉婉彻底淡出了我的世界。
家嫂的儿子在城里开了一家猫咖,小县城的人均收入不算特别高,加上年轻人少,因而很少有人光临,现在已经濒临倒闭,正在找人转手,准备把门面给卖了。
离开京城后我花钱一直很节俭,现在手里还剩四百九十多万,暂时不缺钱,又想找个工作,便把这家猫咖盘了下来,虽然收入不高,但好歹够吃喝,不至于太快把钱挥霍一空。
日子慢慢悠悠地过着,三年过去,这座小城忽然被一条短视频带火,成了旅游打卡圣地,年轻人一下子多起来,我的猫咖也迎来了近两年最大的客流量,日进斗金。
这时眠眠已经到了会走路的年纪,时常到店里来玩。
小姑娘长得精致漂亮,又安静不闹腾,穿着白白的公主裙,坐在猫猫堆里,煞是可爱。
不少年轻姑娘来这里,除了逗猫,就喜欢逗我闺女儿,拿出手机对着小家伙拍拍拍。
小家伙也懂事,乖乖巧巧地让她们拍,偶尔还摆出几个酷酷的动作配合。
我也觉得可爱,于是拍了好多视频,把内存都拍满了。
某一天,有人把眠眠的短视频发到了网上,被网友称为神颜,视频点赞量不过几天就超了五十万,甚至有网红公司上门,想签下眠眠。
我担心被穆霆琛发现她的存在,便回绝了那些网红公司的邀请,把小家伙送去了托儿所,没让她再来猫咖。
眠眠不再来猫咖之后,店里却又来了一个令我头疼的人。
陈忠是附近一群混混的头子。
前段时间眠眠在网上小火了一把,城里不少人都过来凑热闹看孩子,陈忠就是其中之一。
大多数人来店里看孩子,只是顺带地随便看我一眼。
陈忠来的那天,则是只看了孩子一眼,之后眼睛就一直黏在我身上了。
而后没两天,他就开始频繁地骚扰我。
我会把眠眠送去托儿所,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担心陈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陈忠每天都会来店里点一杯咖啡,一坐就是一整天,啥也不干,就只用那种猥琐的眼神看我。
偶尔心血来潮,还会开几句黄腔,恶心人的不行。
我店里大多数顾客都是小姑娘,自从他出现,我店里的一些老顾客渐渐地就不再来了。
我有时恨不得直接把他赶出去,但我在D市没什么背景,惹上这些混子只怕会波及女儿,便只能忍了下来。
店里的工作人员除了我这个老板娘以外,还有一个二十岁出头兼职的姑娘。
她也看陈忠不顺眼,私下里偷偷建议我去相亲,找个男人嫁了。
有个男人在店里镇着,陈忠心思说不定也就淡了。
我一开始有些犹豫,直到后来陈忠因为嫌弃一只猫吵得厉害,掐着猫的脖子把猫摔成了重伤,差点把小猫害死,我才下定决心相亲。
我找到一家本地的婚介所,交了几百块钱的介绍费,媒婆便开始帮我张罗相亲的事。
还没开始找,媒婆就提前给我打了个预防针,说我二十九了还带着着闺女儿,恐怕很难找到条件好的,让我适当放低一下心理预期,要求别太高。
我点头答应下来。
之后每隔几天,媒婆都会帮我约一个相亲对象出来见面。
高的胖的矮的瘦的全都有,基本每个的年龄都比我大好几岁,其中有两个和陈忠差不多,都是附近的混子,三十几岁的年纪,没有正经去工作,而是到处混,甚至有一个还坐过牢。
我怀疑这个媒婆是真的不想赚我的钱。
又或者本地的相亲市场原本就这样?
我犹豫再三,还是没再让婚介所的人帮我找对象,而是自己在相亲网站上传了自己的资料。
首页的照片我特意戴着墨镜模糊了脸,以防被熟人看到。
上传照片后,我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丧偶离异带一娃,单身可撩。
有车有房,猫咖店老板娘。
上传完资料,我心跳还有些快,担心被熟人认出来。
不过我消失都四年了,那些人说不定早就已经忘记我了,应该认不出我。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我正式开始了相亲之路。
5.使用软件相亲的人大多数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我资料刚上传没几分钟,就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找我聊天。
这些找我聊天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弟弟,有好几个自己没车没房不上班的,长得倒是帅气,但一心只想找富婆包养。
我还是比较喜欢沉稳内敛的,便没和那些人继续聊下去。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我始终没有找到心仪的异性。
就在我快要放弃时,一个长相斯斯文文的男人向我发起了聊天。
这个男人叫宋世平,职业是律师,就在猫咖不远处的律师事务所上班。
我和他聊得还算投缘,聊了一阵之后约了线下见面。
正好我是开咖啡店的,便直接约了他在店里见面。
他来之前我和他说明了陈忠的存在,他表示并不介意,并告诉我要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不要怕这些地痞流氓。
我们见面那天,陈忠得知我在相亲,故意挑衅。
宋世平专职打官司,认识不少警官法官。
陈忠在知道他的职业身份后,气势瞬间弱了几分。
又听宋世平科普了几条法律,说他再来骚扰我,完全可以报警进局子。
陈忠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很快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而后的几天,陈忠都没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喜不自胜,为感谢宋世平,专门请他出去吃饭。
我随便在网上找了一家餐厅,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是一家情侣餐厅。
我和宋世平刚认识没多久就请他来这种地方,着实有些唐突。
我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我事先没注意到这是一家情侣餐厅。”
宋世平表现得很绅士,“没事,我不介意。”
我和他一起走进餐厅,他先是替我拉开椅子,才走到对面坐下。
饭桌上,我们相谈甚欢。
宋世平是个幽默风趣的男人,很会体贴人,在一些细节上做得很好。
他前年刚研究生毕业,毕业之后一直忙着工作和考证,所以才单到了现在。
他之前也参加过几次相亲,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我问他:“那这次你满意吗?”
宋世平笑了下,道:“我会和你一起来情侣餐厅,就是答案。”
我一愣,接着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应该是在我发地址给他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家情侣餐厅了。
看来相亲的游戏到这里可以结束了。
之后就是互相熟悉的阶段了。
吃完饭,他提议送我回家。
我笑着答应,和他一起走到外面,等他把车开出来。
不经意间抬头,便看到对面马路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秋天的夜里有些冷,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大衣,身姿笔挺,五官深邃立体,一如四年前的俊美迷人。
我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坐上出租,回头看过去,他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追上来。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松口气之后,我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说不定只是因为工作原因路过这里,看到我之后甚至连一个表情变化都没有,只有我自己慌里慌张,好像人家把我看得多重要似的。
出租车开出去没多远,宋世平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我去哪儿了。
我跟他说眠眠身体不舒服,我着急回去,就先打车走了。
宋世平没再多问,只叮嘱我自己路上小心,我和他聊了几句,而后就挂断了电话。
到了家附近,我先去猫咖看了一眼,让店员下班把门锁了,这才回家。
出了电梯,我再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转身想跑,却被男人一把抓过去,抵在墙上。
高大的身体随意地覆盖上来,坚硬强壮的胸膛抵在我的胸前,将我困在他和墙之间。
“跑什么?
嗯?”